大唐双龙剑_第十二章波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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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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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瞪眼把红蝎子看了半天,原想趁她睡熟,悄悄抽出她身旁放着的宝剑;先出屋把守门人砍倒,然后夺一匹马就往山下去逃。

        但又细一想,却有许多难处:第一是自己这只受伤的右臂不太灵便;第二是身体太疲乏了;还有第三,就是这山路迂回。不但路径不熟,连方向都难得辨清;逃不成被他们杀死不值得,被他们捉回来更可耻。

        他想了半天,就暗暗冷笑,心说:索性在这贼窟多住几天,反正这几个妖媚的女人缠着我,我并不吃亏。慢慢再想法子逃走,临走时也得给他们点手段,叫他们看看。于是放下了心,闭上眼睡去。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身旁有人,屋中的灯是已然灭了,身边是谁他也看不清,只闻得有一股麝香直冲到他的脑袋里。

        宇文成都微微一翻身,手就碰到身旁的人头上,觉得是个发髻,同时“噗哧”一声,发出了红蝎子的笑声。

        宇文成都心里一动,转又忿忿的,暗骂一声:无耻!他仍旧假装没醒,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红蝎子对宇文成都更是亲密,宇文成都却装作肩上伤痛得很厉害,不能坐起身来。

        红蝎子也很优虑,可是她更因此索性不离开屋子了,宇文成都感到弄巧成拙,无计可施。过了中午,有人隔着窗户请红蝎子说话,红蝎子才走,可是她又派那金娥来在屋中伺候宇文成都。

        这金娥胖胖的脸儿,长的全是横肉,模样虽不算得怎样丑恶,可是态度太凶;她就跟张云杰没笑过一回,腰带上永远挂着袖箭和竹筒,另外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宇文成都也不理她,如此待了半天;箱子上那小时钟已从十二点三刻走过两点半了红蝎子方才又进屋来。

        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坐在宇文成都的身旁发了一会儿怔,就向金娥说:“你出去!”

        金娥听了吩咐立刻转身出去。这里红蝎子就向宇文成都说:“我告诉你一件事,魏文通快来了!今天或明天我们必须有一场恶战!”

        宇文成都听了这话就不禁吃了一惊,心说:果然魏文通带着官兵来到,把山攻破,那时红蝎子或许跑了,可是把我捉住,按强盗的罪名去惩办,那才冤呢!子是脑里费尽了思索,双眉紧皱。刚要说话,红蝎子却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可惜你的身上负着伤,不然你可以帮助我敌挡那魏文通,我看你的武艺一定在他之上。”

        宇文成都笑了笑说:“比我武艺再高的人也敌我不行我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那太原李渊的小儿子李元霸,我与他都是一个师父调教的,在朝堂上我们曾有过一战,晓得他的武艺确实高强,除了他没人可以阻挡我天宝将军。现在魏文通有十八家镖店的镖头帮助他,听说府衙县衙还派了三十多名捕快听他指挥,并由朱仙镇道口镇调来两队官兵,至少也有两千人!”

        红蝎子吓得脸色变白,说:“他们不至于有那些人吧?”宇文成都反问说:“怎么没有?你们闹得这事情有多大?几县的客商行旅全都断绝。官方不多派些人来,能够剿灭了你这红蝎子吗?”

        红蝎子捶了宇文成都的后腰一下,娇笑着说:“不许你叫我红蝎子!”

        又发着愁说:“可是我这里的人并不多,除出金娥、翠环没有什么有本领的人!”

        宇文成都悄声说:“那咱们就得赶紧想法子,或是带着这些人赶紧逃走!”

        红蝎子说:“带了这些人马太连累,可逃到哪儿去呢?本来我们是在洒水一带住不住,才到这里来的!”

        宇文成都说:“那么……”他把声音压得极低,附着红蝎子的耳朵说:“今天就赶紧逃走,只是咱们俩人,逃回江都我家里作夫妇去!”

        这句话似乎正说在红蝎子的心上,红蝎子的手握得更紧,也悄声说:“我也是这个主意,可是我们得先想想是怎么个走法?你倒不要紧,我要抛下跟随我多年的这些人一走,他们一定要跟我翻脸,一定要把我杀死!”

        宇文成都就说:“要不咱们两人分途下山,或是我先走,你后走?”

        红蝎子点头说:“这倒是个法子,不过……”

        宇文成都却明白她的心,就微笑着说:“你别不放心!我可以发个誓给你听,我要是对你负心,叫我不得……”

        红蝎子赶忙拦住他的嘴,多情的红蝎子不许宇文成都发出恶誓,并急得直跺她那双小脚。

        宇文成都笑着,等红蝎子的手抬开,宇文成都又悄声说:“人人都有个良心,你对我这么好,我要再骗了你,那我真是禽兽不如了!”

        红蝎子立刻说:“好了!既然你说出这话嘛,那咱们俩就凭良心啦!”

        又把声音压下,就说:“这座山后面有一股小路,可以直到涉县,那里有个俞家庄,庄里的首户俞大纯是早先被我救过活命的人。

        等会儿,我率领手下的人下山迎敌魏文通,这里只留下翠环,我就叫翠环带你到俞家庄。你们在那里住两日,我就可以找你们去,咱们再想法子绕路去江都。”

        宇文成都说:“那地方严密吗?”

        红蝎子点头说:“严密。翠环认识他们,你只要随着翠环去走,便决无舛错。”

        宇文成都点点头。这时就听外面人声杂乱,连次有人隔着窗户来请九奶奶。红蝎子却推开门向外面尖声喊着说:“不要慌!都快些预备着!少时咱们就下山去迎他们,你们都把胆子壮起来!袁一帆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可怕?”她的话一喊出来,外面的杂乱之声立即停止。

        红蝎子又关上门,把那只箱子上的灯台、镜奁,全都挪开,从身边掏出钥匙,打开箱子。

        就由箱底掏出一个蓝缎子的包儿,塞在宇文成都的衣领里,嘱咐他说:“带好了。有这包东西,我们终生不发愁了!”

        宇文成都心里打着算盘,面上故意作出关心的样子,说:“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红蝎子微笑说:‘你放心我吧!这些人跟随了我多年,我不能扔下他们就走。魏文通多管闲事,前来欺负我,我也不能不给他个厉害看看,可是我还一定不能被打伤,一定能前去找你!”

        说毕话,她又把箱子锁上,就向宇文成都徽笑了笑,即转身出屋。

        宇文成都不禁发怔,又觉得红蝎子十分可怕,自己的手段怕要弄巧成拙。

        少时翠环忽又手提双剑走进屋来,宇文成都瞧见了翠环,就不禁一笑。翠环却把手中的双剑向宇文成都的头上一晃,寒光刺着张云杰的眼睛,宇文成都就仍然笑着。

        翠环就说:“你别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刚才九奶奶已经嘱咐过我了,叫我回头把你押往俞家庄去。在路上如果你有一点不听话,我就能立时要你的命。九奶奶把你的死活交在我的手里了!”

        宇文成都冷笑道:“我看你有多大的本领?”又拉了翠环一下,悄声说:“将来我跟你们九奶奶成夫妻,收你作二房,你愿意吗?”

        翠环却啐了他一口,红着脸儿转过身去。宇文成都心里倒很觉得奇怪,因为觉着红蝎子的这个女徒弟娇羞忸怩,仿佛也不似久在盗窟里厮混的人。

        这时外面的声音更乱了,红蝎子扎束利便,头上包裹红花手巾,手提宝剑匆匆走人。一面又取钥匙开箱子,拿出两个包儿来给翠环,一面说:“我这就走,我走后,待一会儿你们也赶紧走!”

        翠环就说:“九奶奶这只箱子还要带走吗?”

        红蝎子却厉声说:“小点声儿说话!”把钥匙扔给了翠环,又向宇文成都投了一眼。宇文成都又向她笑一笑,红蝎子就一句话也没说,提剑匆匆地出屋去了。

        外面蹄声杂沓,人语嘈杂,一会儿渐渐微了,也远了。

        翠环就回首说:“他们都走了,咱们也预备着吧。”

        她随就翻箱子取东西,把细软之物和衣服等等打了一个大包裹,随后她又跑了出去,一口宝剑就放在这里。

        宇文成都此时的精神十分紧张,就想:群贼都已下山了,这里也就留下几个不中用的喽啰。

        我的左臂还能使力,不如我抄起这口宝剑就势逃走。于是他手就要摸在箱旁放着的剑柄,忽然翠环又跑进屋来,她就笑着说:“起来吧!还用我搀起你来吗?”

        宇文成都问说:“马匹备好了吗?”翠环说:“外面有两匹备好了的马。”

        宇文成都又问说:“不至有人拦阻咱们吗?”

        翠环把眼一瞪,说:“谁敢拦阻?”

        她又拿起双剑,向宇文成都笑了笑,娇声说:“现在只好委屈你一声,你还得听我的吩咐。可是过后,我跟九奶奶就什么都听你的啦!只要,你别昧了良心!”

        宇文成都站起身来说:“别废话!要走就快走!”

        翠环推开门,喊进来一个喽啰。命把包裹提出去。然后点手叫宇文成都出屋来。外面果然已备好了两匹马,一匹红马,一匹黑马,那只大包裹已叫喽啰放在红马上。

        翠环的双剑已然入鞘,她就接过来皮鞭,又命两个喽啰搀张云杰上马,并也给了宇文成都一只鞭子。

        翠环也就扳鞍上马,向那两个喽啰说:“你们好生在这里,不到天晚我就回来!”

        两个喽啰都答应着;远处还有几个小贼,向他们这边看了看,就彼此笑着。翠环叫宇文成都的马在前,她在后边指挥着方向,两匹马就反往上面走去。

        越过了一道山岭,地势就越来越低,路也越窄越弯曲,宇文成都嘴上跟翠环说着笑话,说得那翠环忽而羞,忽而笑,忽而又怒又急。

        宇文成都的心里却非常烦恼,暗想:弄得两个强盗婆到家去,我一辈子就休想翻身了。如果这翠环有红蝎子那一幅模样,红蝎子有她这年岁,我也还值得。如今……我非得设法脱身不可。

        这时,日已向西,天上的云光渐变为金红色,一条小路空寂无人。

        宇文成都的马在前,他回过头来向翠环笑问道:“你跟九奶奶学了这身武艺,不算容易。将来跟我回到家中,可就得天天在屋子里,不能出门了,你能够受那寂寞吗?”

        翠环脸红了一红说:“那有什么不能受的呢?无论如何也比当强盗好,当强盗,将来怎么个了局呢!”

        宇文成都说:“你现在是这样想,可是叫你在闺房中住些日子,你就一定受不了啦!平日你们是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惯了的。”

        翠环说:“胡说!金娥她倒时常杀人。我——以前误杀过一个,杀死之后,我也很难过。因为我的亲娘她还是念佛吃素的人呢!我要不是三年前被九奶奶劫上山去,到现在我也是个小姐呢!”

        宇文成都却笑一笑,心中却有些不忍,暗想:假定是那金娥跟随着我,我倒可以把她杀死之后一走,现在,这翠环也是个可怜的人,我怎忍得下手呢?口里犹豫辗转,忽然前面望见了一道河流。

        宇文成都猜想着,这一定就是彰河的上游。翠环却用鞭指着说:“过了这道河,就快到俞家庄。”

        宇文成都四顾无人,河中连一只船也没有,就不由下了毒辣的决心,但表面上还是从从容容的笑着。

        又问翠环:“你本是良家女子,因被九奶奶劫了去,教给了你武艺,你才落草为盗,但你不恨她吗?”

        翠环说:“早先我也恨她,可是后来我不但不恨她,反倒爱她。因为她待我太好了,她做的事都叫我心服。”

        宇文成都就收住马,又进一步探问说:“你们九奶奶对我那样多情多义,使我无话可说了,所以我才答应了她。但,这是背着她说,我真嫌她的年岁比我大,而且她的武艺又太高,脾气也怕一时改不了。”

        翠环把鞭子向张云杰的马后一抽,说:“得啦!你别说啦!我明白啦!你打算叫我把九奶奶抛了,我一个人跟你过日子?以前我倒是有那个心,现在我见九奶奶这么好,我又不忍了!再说我又想:咱们若把她抛了,跑到哪里去,她也能找得着咱们。那时她的脸儿可就不能像如今那么好看了!真是,男人家没有良心!一转眼工夫,就教我向九奶奶忘恩负义;我若把这话向九奶奶说了,她一瞪眼你就得……哼哼!”

        宇文成都笑着,点头道:“不错!红蝎子收了你这个徒弟,果然有良心,我是试探你了!”

        翠环撇了撇嘴,微笑着。眼看已来到河边,宇文成都就作出发愁的样子,说:“这里怎没有桥又没有船,可怎能过去?”

        翠环说:“这河水不深,随着马能走过去,你别怕。壮起点胆子来!你要是掉下马去,我可不能救你!”

        宇文成都说:“那么,你在前边走吧!”

        翠环笑着,很轻视宇文成都,她的马就先下了河;宇文成都的马也下了水,紧紧地跟随着。

        在河边水也不过才到马胫。可是一走到河心,水就快到马肚子上。

        四顾茫茫,波浪滚滚,翠环也脸带惧意,直说:“小心着!小心着!”宇文成都在她身后却突生歹意。翠环只顾勒着马,令马蹄试探着河水的深浅去走。

        宇文成都在后而蓦然探身伸出那受伤的左臂抓住了翠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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