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妻是宠_第124章 番外一春和景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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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番外一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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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要来了,只是他不会事先告诉他,否则裴弈马上就能想到他当年是刻意在太-祖面前隐瞒了他算出乱政之兆的事。

        瞿素不会把自己的把柄交给任何人。

        裴玑大病之后,话变得更少了。

        一日,瞿素将一只灰色的幼鸟交给他,并嘱咐道:“这只鹦鹉金贵得很,是我打一个西域鸟贩子那里买来的,大周没有这种鸟。你仔细养着,可别养死了,我花了好些银子呢。”

        “我不会养鸟。”

        “我教你。”

        裴玑将那个小笼子还给瞿素,道:“先生的心意我收下了,先生还是把它退了吧。我不想让先生为我破费。”

        “你若是不要,我立等就把它摔死。”

        裴玑动作一顿,抬头望向瞿素。

        瞿素沉着脸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的。”

        裴玑低头看着笼子里那只朝他欢快地扑棱着翅膀的幼鸟,缄默须臾,轻声道:“我收下。”

        瞿素满意一笑:“那你记得多教它学说话,这种鹦鹉最擅学舌。你可不要总是闷声不吭,你自己想当个小哑巴,可别把它也养成一只哑鸟。”

        裴玑心中一动,忽而红了眼眶。

        瞿素不过是在设法让他性子活络起来而已。这些年来,瞿素在这上头煞费苦心,他一度劝他说性情难改不必劳神,但瞿素始终不肯放弃,常常逗他开心。

        瞿素虎着脸道:“不准哭!羞不羞?回头娶了媳妇也动不动就掉泪?仔细你媳妇嘲笑你。”

        裴玑揩掉脸颊上的泪痕,倏而微微一笑。

        瞿素点头:“这才对,你笑起来的样子顺眼多了。”又坐到他身侧,严容道,“对了,你如今伤病虽大抵痊愈,但病根未除。所以,你要答应我件事。”

        “先生请讲。”

        “未来十年内,有两样禁忌,一是酒,二是色。若是迫不得已,酒可少饮,但要稍尝辄止。若是定要行房,至多七日一次。眼下是正月十七,要到十年后的正月十八才能解禁,一天也不能少,否则旧疾复发,神仙也救你不得。”

        裴玑不以为意道:“这两样又不算难事。我本就不嗜酒,至于女色,更不热衷。”

        瞿素忽然哈哈一笑:“你小子现在倒说得镇静,我可告诉你,不要夸口,回头憋不住可丢人。”

        裴玑将鸟笼挂好,语调平缓:“先生觉得我连这个都做不到么?”

        瞿素止不住地笑:“等你回头娶了媳妇,我看你怎么办。”

        瞿素其实说了谎,裴玑的伤病再加意调养一阵子便可痊愈,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防止裴玑在心性未坚之前,被外物所蛊惑,而少年之人切要之忌便在于酒色二字。若耽于此,大业如何能成?

        只是瞿素思及此,忽然发觉,裴玑平素几乎不跟女子打交道,这可不好,各色人等都接触一下,才能更好地洞察人心。

        于是瞿素特意请了间壁的几个女娃娃来家里玩耍。

        女娃娃们不过总角之年,但爱美之心不分年龄,她们早就留意到了裴玑这个小哥哥,往常便时时盼着裴玑出门见他一见。只是裴玑总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女娃娃们一看到裴玑,便围了上去。她们特意带了好些零嘴来讨好裴玑,眼下呼啦啦全拿了出来,献宝似地捧给他。

        “哥哥你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哥哥你吃我的,我的好吃!”

        “她们的都不好,哥哥吃我的!”

        ……

        有一个女娃娃机灵些,笑盈盈地慰问:“听说哥哥前几日病了,现下有没有好一些?”

        裴玑面无表情地扫了面前几个女娃娃一眼,掣身便走。

        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瞿素忙出来一把拽住他,低声道:“你怎么连句话都不跟人家说呢,又变成小哑巴了……说话!”

        裴玑不语,挣开瞿素,径自回房。

        女娃娃们大眼瞪小眼。

        瞿素有些尴尬,扭头追过去,就瞧见裴玑竟拿起竹铲子去给核桃清理笼子去了。

        瞿素嘴角一抽:“我瞧你这德性,将来大约也娶不上媳妇,不如跟鸟过得了。”说着话走上前,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外面那群都配不上你的美貌?”

        裴玑手上竹铲不停:“我不喜欢她们而已。”

        “那你喜欢怎样的女娃娃?我瞧瞧左邻右舍有没有能跟你耍到一处的。”

        裴玑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欢怎样的。”

        瞿素忽而眯起眼:“等我回头帮你算一算姻缘。”

        裴玑抬头看向站架上的鹦鹉,摸了摸它脑袋。这只鹦鹉很爱吃核桃,他就给它取名核桃。核桃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又十分依赖他,他觉得跟核桃相依为命也没什么不好。

        瞿素知道不能一直关着裴玑,他要培养的是战神与谋士,不是死读书的书生。

        广宁卫是边地重镇,长年担负着与蒙古、女真人作战的重任。裴玑将来回到王府后,首先面对的不是起兵,而是与外夷的征战,所以这需要裴玑熟知广宁及其周边的地形。

        瞿素常常带着裴玑在附近的山林里游逛,考察他对战局的分析与判断。

        瞿素望着眼前静卧白雪中的山林,打趣裴玑道:“你可要把这里的地形地势记好了,回头万一你媳妇被抢了,你还能找着地儿。”

        “先生不说我这样子娶不上媳妇么?”

        “不要紧,”瞿素笑看着他,“你虽然不开窍,但长得好看,靠着这一张脸也能拐个媳妇回来。”

        太兴十一年,太宗皇帝在北征归途上溘然驾崩,年仅七岁的太子裴觥登基,建元广和。

        广和帝嗣位后,楚圭迅速掌控朝局,诱导幼帝耽于声色犬马,荒废政务,一时间生民困苦,怨声载道,楚圭反而声望渐高。

        广和三年隆冬,正值十一月地冻天寒的时节。裴玑打点行装,准备离开瞿家。

        他收拾得很慢。他在这里住了近十年,早就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要离开,实是满心不舍。

        但他必须回王府了,他若再不回去,本该属于他的世子之位就该被他大哥占去了。

        太-祖之制,亲王嫡长子年及十岁时,授金册宝,立为王世子。次嫡及庶子皆封郡王。待亲王年及四十还无嫡子,始立庶长子为王世子。

        今日便是他父亲的四十整寿了。

        裴玑拾掇好之后,去跟瞿家众人作辞。

        瞿翮是要随着裴玑走的,瞿素不愿让人察觉出他与瞿翮是祖孙,给瞿翮改名何随。

        瞿家众人皆是依依不舍。许氏夫妇含着泪不知说些什么,瞿素一直沉默坐着。

        瞿翮宽慰道:“我会护好阿玑的,你们不要忧心。”他如今已经长成了挺拔儿郎,功夫十分出色。

        瞿素将孙儿叫出去,低声叮嘱他一番。

        他让自己孙儿跟着裴玑,除却让孙儿去挣从龙之功的私心之外,也确实是想给裴玑添一个助力。裴玑回王府之后,身边需要有一个绝对可靠的心腹去帮他办事。而瞿翮是最好的人选。

        瞿素拍了拍孙儿的肩,语重心长道:“万事与阿玑商量,他脑子比你好使。”

        瞿翮按了按眉心,苦着脸道:“您说我什么我都认,只是您能不能给我改个名儿……何随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像是个小厮的名字啊。”

        瞿素把眼一瞪:“哪儿来那么些废话!这名字也不是让你用一辈子,他日功成,你便改回本名。”

        裴玑怀着满心复杂来与瞿素话别。瞿素对他恩同再造,又关切备至,在他心里,瞿素是再亲厚不过的师长。

        裴玑叮嘱瞿素要加意留心自家身子,直说了两刻钟也停不下来。瞿素叹口气,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裴玑听出瞿素的嗓音喑哑,偏头一看,笑道:“先生哭了?”

        瞿素低头擦了擦泪,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怕你欺负我孙儿。”

        “先生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裴玑说着话突然伸臂上前抱住瞿素,“我可是很舍不得先生的,方才想到要走,已经哭了一回了呢,先生居然没有舍不得我?”

        瞿素被他抱住时,眼泪又止不住地冒上来,含泪笑着在他后背上打了一下:“你这混小子,故意惹我哭。”

        “那是先生教得好。”

        瞿素伸手抱了抱面前的小少年,哽声道:“我的阿玑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不过还是要记得我交代的事,不可破戒。”

        裴玑郑重点头:“先生教诲不敢忘。”

        瞿素打量他几眼,笑道:“阿玑目下真的比我高了,这个年岁上就能有这样的身量,将来怕是要长到房梁上去了。”

        裴玑挑眉:“这身量再加上我这张脸,够不够诓个媳妇回来?”

        瞿素笑道:“满够了。不过我眼下觉着你不必靠脸娶媳妇了,靠着一张嘴就成。”

        从瞿家出来后,裴玑又流连不舍地回望了好几眼,才上了马车。

        襄王府今日十分热闹。郭氏正使眼色示意裴琰去给裴弈敬酒祝寿,就听人报说外面来了个少年,自称是王府十年前走失的小公子。

        郭氏见裴弈竟真要将人请进来,当下道:“王爷,阿玑走失了十年了,怕是已经……”郭氏顿了顿,面带悲戚地拿帕子点了点眼角,“此番怕是哪个阿猫阿狗假冒阿玑之名,骗富贵来了,王爷何必理会。”

        一直未曾开言的姚氏道:“次妃怎知不是呢?”

        郭氏冷笑看她。

        她早就将裴玑当成一个死人了,只等着过了今日就去提醒王爷请旨册立她的琰哥儿为王世子。

        郭氏根本没把什么门外的少年当回事,但等那少年进来时,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四周出奇的安静,跟着就听到一道尖利的鸟叫声。

        他还带了只鸟?

        郭氏抬头呵斥道:“哪来的乡野鄙……”她一句话未完,就在看清楚那少年的面容时生生顿住了。

        裴琰方才离席去方便,等回来时,就瞧见一个少年背对他站着,那少年肩上竟还立着一只灰毛鹦鹉。

        裴琰一句“你是谁”还没问出口,就见那少年回过身来,似笑不笑地看着他:“你就是大哥么?十年不见,都有些认不出了。”

        裴琰一愣,跟着见鬼似地瞪大眼道:“你是我那倒霉弟弟?”

        郭氏狠狠瞪了裴琰一眼。裴琰这才惊觉走口,连忙捂住嘴。他居然把背地里的称呼说出来了。

        但这实在是不怪他,眼前这个少年长得真是太像他父亲了,就算不是他那倒霉弟弟,那也肯定是他父亲的某个私生子啊!

        裴弈哪能不认得裴玑,他这十年来暗中去看过他好几回了。只他不能说破,只好装模作样地询问了裴玑几个问题,最终确定他就是那个十年前走失的王府嫡子,当场认下了。

        郭氏堵得险些背过气去。裴玑那厮怎么会没死呢,她多想拦着王爷啊,但那少年长得真是和王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谁也不能说不是王爷的儿子,何况那少年对答如流,丝毫不错。

        但是郭氏很快就振作起来。裴玑纵然真的回来了又如何呢,一个在外面漂泊了十年的野孩子,指不定是在哪个旮旯里长大的,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样的废人,有什么好怕的?

        郭氏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王府里只有阿琰一个哥儿,她的琰哥儿是王爷当世子一样教养长大的呢,那个乡巴佬野孩子比得了么?

        不仅郭氏,王府中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裴玑虽然回来了,但王爷并没有立他为王世子的意思,众人因此越发轻贱裴玑。

        裴玑见连下人们都不拿他当主子,倒是没有发怒。他转身就去找他父亲,只是路上碰见了前呼后拥的裴琰。

        “哎,”裴琰拿着一把折扇去戳裴玑,“你到底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裴玑迅速闪身避开,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径直往前走。

        “我跟你说话呢,”裴琰锲而不舍地追上去挡住裴玑的去路,“你耳朵聋了?”

        裴玑瞥他一眼,突然伸手一把揪住裴琰,当胸就是重重一拳,又一把甩开他,斜踹他一脚。跟着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径往裴弈的书房去了。

        裴琰身后的小厮们都傻眼了,刚来的那位居然敢打大公子?

        裴琰一头栽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裴玑渐远的背影,愣了片刻,坐在地上愤愤大喊道:“你竟然敢打我!你这土包子!给我等着,我告诉父王去!”

        裴玑步入书房时,裴弈正在低头看一张京畿地形图。

        “父王,”裴玑面色沉冷地看向书案后的父亲,“我要去一趟京城。”

        裴弈抬头道:“阿玑怎有此意?”

        “楚圭欲反,父王不是正想知晓京城那边的状况么?我可以去为父王跑一趟,”裴玑讥诮道,“来证明我才是那个能助父亲成就宏图霸业的儿子。”

        裴弈沉默片时,点头道:“也好。只你千万当心,不要暴露身份。”

        裴玑冷笑道:“这我自然知道,不需父王提醒。”

        正说话间,裴琰敲门进来,一瞧见裴弈便冲上去告状说裴玑打他。

        “父王,这天底下哪有弟弟打兄长的道理,阿玑真是反了天了,”裴琰抓着裴弈的手臂,“父王一定要主持公道啊,我可只是问问阿玑这十年去哪儿了,结果他不说就算了,竟然还打我!”

        裴琰说罢便得意洋洋地乜斜裴玑一眼,等着看他倒霉。父亲最看重他了,裴玑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算个什么东西!

        裴弈真的恼了,但不是对裴玑。

        “你是不是欺负阿玑了?”裴弈一把甩开裴琰,“一定是你待阿玑态度轻慢!我早听府中人说了,你根本不把阿玑当你兄弟!你这孽障,懂不懂什么是手足?”

        裴琰傻眼了,他父王这是中邪了?从前不是这样的啊,从前他都是想怎么揉搓他那倒霉弟弟就怎么揉搓的啊,他父王从来不管。

        裴弈非但狠狠训了裴琰一顿,还逼着他给裴玑道歉。

        裴琰只想哭,打人的是裴玑,凭什么让他给裴玑道歉!但他父亲一意坚持,他不得不勉强跟裴玑赔了个不是。

        裴玑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转身出了书房。

        他此番不预备在京城久留,因而只是简单地准备了一下便启程了。抵达京师时,正是春日融融的时节。

        裴玑途径京郊杏林时,忽然听到一个女童的呼救声。

        他原本不想停留,但那女孩儿哭喊得十分凄惨,他终于慢慢停了步子。

        何随在一旁低声道:“少爷,闲事莫理。”

        裴玑却是不动。他也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从前的他和这个女孩儿一样,一样孤立无援。

        裴玑突然对何随道:“去救她。”

        何随一怔,正想再劝,但见裴玑神色坚定,咬牙道:“成。”

        何随带着几个护卫奔过去,命人上前将那两个正欲扑上去猥-亵女童的歹人制住,方欲一刀结果了,却被随后而来的裴玑阻住。

        “我忽然想起来,”裴玑扫了那两个流氓一眼,“这事未免太巧了一些,我担心这两个与楚圭有关。父亲留意着楚圭,楚圭自然也防着父亲。”

        何随也警醒起来,点头应是,命护卫将人押下去以待鞫问。何随见裴玑转身要走,一把拉住,指了指那边的灌木丛,小声提醒道:“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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