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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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这么久，老太太道了乏，大太太便起身告退。

        “娘，我不回致庄园，我要往梅园赏雪。”出了厅堂门，三小姐贺明珠就叫道。

        贺大太太看着女儿那张小脸越发削尖了，一脸郁郁寡欢，头上随意插着那只别人送见面礼，被她悄悄说过俗气蝴蝶展翅大金钗，竟是连梳妆都不意了呢。大太太心中不由一痛，温言道：“那便去吧，这么大雪，想来那景致漂亮很。”然后对众女子说道：“你们姐妹们都一起去玩一玩散一散也好，只不许淘气。”又回头对送到门口大小姐贺明琪道：“大丫头这些时日天天窝着做针线，想也乏了，你带着姐妹们到梅林里走动走动，也松泛松泛，好生看顾些妹妹们。”

        大家都开心应了，贺明琪尤其高兴，一脸喜色掩都掩不住。大太太这意思，便是让她安排姐妹们游园了。她早对持家使役跃跃欲试了呢，好不容易有次机会施展。

        送了大太太出院门，贺明琪便对身边众妹子们一一询问用不用去衣，要不要添加件衣服，要不要先去她屋里用些点心，好让她先让人把梅园里安排一番，如此等等，很是热情。刚才屋里待了许久，大家都有些闷了，没人肯去。然后她又征求大家意见，看梅园里需要铺摆些什么才有趣儿。大家反应也不高，都没有什么意见。三小姐贺明珠直说就是去赏梅，什么都不用准备了，临时需要点儿什么，打发了丫头回去取就是了。然后就辞了大家，和二小姐一起先行往梅园去了。

        贺明琪还特意交待贺明玫：“小七才刚屋里是没脱下斗篷，现不要一下子跑到外面去，先去院内廊下站一站等适应了外面凉气再走。”

        贺明玫老实点头。没有家长情况下，这位姐姐很爱展现长姐风范，爱管就是她，敢不听立时变唐僧，她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是，二小姐三小姐走时，竟然也特意跟她打招呼，也随着贺明琪话交待她小心着了凉，等下让丫环再加件衣裳再去玩。

        咦，端庄姐变亲近姐。贺明玫受宠若惊，乖巧地答应着，使劲裹了裹身上斗篷。

        姐妹们都跟着二小姐三小姐去了，贺明琪正扬声高叫着指挥各处丫环婆子们往梅园做这做那。熙和堂里一众丫环婆子闻声便动起来，到各处传话，自己去拿事拿物，一群人忙张起来。

        贺明玫看贺明琪指挥着众人时那一副乐陶陶样子，越发觉得这贺明琪和老太太很有相似性，都是喜欢这指东划西热热闹闹热火朝天场面。

        她一个人站廊下，等远院外司茶司水进来。司茶司水院外站了半天，只怕也心里不安了半天。这散了晨会恐怕也没有人通知她们一声来接她。不过那边大太太和小姐们已经扶着各自丫头远去了，那两个丫头应该也会跑进来找自己吧。若她没有丫环扶持着自己个儿跑出去了，被人看见传出去，没准又是丫头们一场罪过。

        一个被贺明璇指派去梅园亭子里放置炉子一个穿着灰布短袄，腰中扎着腰带婆子一副不情不愿样子，当时就皱了眉。看贺明琪转身去安排别事情走开了，才撇着嘴对旁边一个婆子道：“咱们这大小姐啊，也忒会使唤咱们这些熙和院当差了，随便什么时候想起来，便是一通指派。”这婆子本来熙和院里负责洒扫一个粗使婆子，平时干活倒也任劳任怨，很职责。今天这雪儿一直下不停，天上倒象是飘棉飞絮般，这院子里便要反复地打扫才行。从大清早忙活到现，一刻不得闲，也是有些累有些烦。现又被指派着去搬火炉子，备炭块子生炉煮水。难免有些抱怨。

        那婆子也正不满，听了便跟着撇起嘴来：“说起来咱们是老太太院子里伺侯，倒象是伺侯姑娘，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自己身边婆子丫头们都指派了差事不得闲，让咱们帮着干点儿什么，再没有不肯。可她哪有分过个这彼此不同，只要大太太不，有点什么事儿便一顿胡乱指派，看见谁是谁。昨儿个红花姑娘还受了老太太指责呢，说有事儿寻她却寻不到，背着主子就偷懒。哪里是红花姑娘偷懒，还不是那大姑娘让她去厨房给她传一份鲜奶酪子过去。你说这多大点儿事儿，大姑娘又不是自己没有丫头，偏看到红花便指派她去。不去吧，你正闲着，没落个不听主子使唤。去吧，老太太寻人时找不见，可不落一顿排揎。”

        “伺侯小姐倒还也好说，好歹也是主子，可咱们，是只听主子们吗？那姨娘还不是把咱们指挥团团转。昨天说天儿冷，她屋里热墙不够热，指挥几个婆子赶着给她改造。说是不必大改不让报太太知道，可那几个婆子原也不是行家，不过膀大腰粗过有把子力气罢了，改完了说还不如原来暖，再重改回去算了。要说着，既然改了，就索性报了大太太，找了专业匠人来改好就是了，偏偏不让人报，就这么着又改回去了。那几个老姐姐，昨儿累了小半夜才弄好，今儿个还不得没事儿人似正常当差。”

        “可不是。要不咋是亲母女呢，主没主形婢没婢样。”那婆子嘀咕道，“老太太昨儿责备红花姑娘时，大小姐明明就老太太身边，却不吱声，只怕人知道了她贪府里那点子鲜奶酪吃，你不知道，外面庄子上送来鲜羊奶竟结了冰，好不容易暖了些先做成了奶酪，原本老太太也爱这一口，不想大小姐抢了先。所以大小姐听老太太责怪，没敢自己先吃了，竟装没听见似不肯替红花姑娘辩一句。红花想着若照实告诉了老太太，大小姐不过吃口奶酪，落不了什么不是，可万一回头就老太太跟前儿编排她不是呢。吓一句话不敢说。后被老太太扣了半月银米完事儿。谁家作主子这样没个担当”

        二个婆子说着，一路走远了。

        旁边厢房门口坐着个梳着双髻小丫头子，小圆脸儿，玉面粉腮，长很是可爱，正拿着个绣崩子绣花，一针一线很认真样子。这么冷天儿，她竟打着帘子不知道放下来。刚才二个婆子说主子闲话，贺明玫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丫头离近些，自然是能听到，那二个粗使婆子，一看就不是传闲话行家里手，竟根本没想到避讳旁人。议论主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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