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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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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第三百六十二大结局

        眼瞅着到了年关,老太君和侯夫人都开始念叨起宜宣和逸竣来。他们父子走了两个多月,音信全无,若溪一日焦过一日,却偏生不敢在外人跟前有丝毫的表露。

        大年三十除夕宴,一家人团团围坐,老太君又念叨起来,“这训练怎么能连过年都不回来?二小子可有信来?”前面那句是抱怨皇上,后面这句却是朝着若溪问得。

        “这次训练是机密,二爷身为统领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大过年的还在外面奔波,士兵们岂能不想家?他又岂能往回写信,让士兵们人心惶惶?”若溪忙笑着回道,“不过老祖宗不用担心,训练又不是真正打仗,顶多就是辛苦些罢了。”

        侯夫人听了点点头,心里的担忧略微少了些。她曾追问侯爷,儿子和孙子到底在什么地方训练,侯爷只含糊的说是西边,就这两个字让她怎么能安心?

        侯爷在老太君旁边坐着,笑着说起闲话,变着法的分散老太君的注意力。眼下宜宣差人往回送了一封加急信,说是回纥情况不对,具体情况还要再探查,望皇上做好准备。

        不过回纥离京都路途遥远,这封信在路上耽搁了有十多天,不知道现在那边情况如何。皇上已经命守边关的将士随时待命警戒,密切关注回纥的一切动静,随时向京都禀告。

        这边家宴还没吃完,宫里突然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宣侯爷马上进宫议事。

        听见这话众人都唬了一跳,尤其是若溪,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幸好旁边的丫头手疾眼快接住,才没在大年过的时候触了霉头。

        好好的家宴顿时就没了热闹的气氛,老太君吩咐她们把几个孩子带回去安顿好。众人都挪到安福居去等宫里面的消息,半晌,侯爷打发人进来送信,说是商议朝廷大事,跟侯府没什么厉害关系,还请老太君不要挂心。

        老太君还打听到,被皇上一同宣进宫的还有军机处的几位大臣和睿王爷。莫非是要打仗了?众人心中都在疑惑,若溪更是眼皮子使劲跳,心慌的不得了。

        回了临风居,若溪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要早起给长辈拜年,涂了胭脂也没能掩住她眼底的青色。

        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因为谁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侯夫人和老太君。侯爷昨晚上一夜未归,一大早让人送口信回来,说是在宫里用饭,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府。

        这是发生多大的事了!老太君本来上了年纪觉就少,昨晚上只眯了一小会儿。侯夫人早已经习惯了有侯爷在身边的夜晚,一个人孤枕更是无法入睡。她们的黑眼圈比若溪的还要重,俱是满脸的担忧。

        “朝廷上的事没咱们胡思乱想的余地,今个儿会有不少亲戚上门,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老太君朝着侯夫人问道。

        侯夫人赶忙回话,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丫头回禀,说是四姑奶奶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这晚瑕刚刚回来,彩瑕也跟夫君一起过来拜年,紧接着陆续有族里的晚辈过来。侯府一下子热闹起来,若溪跟着侯夫人忙着照顾,一刻都不得闲。

        侯爷是半夜里才回来的,神色疲惫不堪,侯夫人没敢多问就服侍他躺下,只听见他念叨了一句“要打仗了”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若溪便过来潋滟居打探消息,听见这几个字顿时脸色变了。

        侯夫人面容带着憔悴,说道:“老爷一大早又进宫去了,你跟我说实话,宜宣真是出去训练了?”

        到了这个时候想瞒都瞒不住,宜宣的去向大伙早晚都会知道。若溪稍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侯夫人见了立即红了眼圈。

        “我早就觉察出不对劲,昨个老爷半吐半咽的说西边要打起来,我这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侯夫人忍住泪水,“什么训练需要一走就两个多月?过年连个消息都没有?那逸竣呢?他怎么也跟着去了?他们父子现在在哪里,到底怎么样了?”她急切的抓住若溪的手,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若溪心里烦乱,可当着侯夫人的面不能表现出来,想要安抚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侯夫人的话。

        倒是侯夫人拍着她的手说道:“难为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久,你心里一定更焦急吧。其实问你也是白问,你又能知道什么?朝廷的事咱们女人不懂,安安分分守住内宅就是给他们助力了。

        你好生带孩子们,安心等他们父子回来。我相信佛祖会保佑他们,先前老十病成那样,不还是从鬼门关里回来了?

        你们夫妻那么相爱,老天爷都舍不得分开你们。还有逸竣那孩子,打小就七灾八难的不容易,老天爷怎么忍心让他不享享福?

        咱们府上每逢初一十五就去庙里添香油钱,菩萨跟前孝敬了,还时不时布施积福,怎么想都不该让咱们遭受噩运!”说到最后,侯夫人其实是在劝慰自己更多一些。

        她虽然是侯夫人,可到底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对于朝事知道不多,更别说涉及到番邦。她在侯府这么多年,只知道相夫相子,况且天朝太平盛世百年之久,谁经历过战乱啊!

        “太太说得有道理,他们父子一定会平安归来!”若溪只能寄希望在虚无缥缈的神灵上,不过前有她自己穿越,后有菲怡空间神兽,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

        侯夫人如此这般安抚了若溪和自己,可心里到底是惴惴不安,又拉着若溪说道:“老太君那边能瞒就瞒着吧,一到年根她老人家的气喘就加重。你虽然年轻,可懂得不少,你给我说说那些个番邦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只有咱们婆媳,全当是说闲话,于朝事无关!”

        若溪迟疑了一下,其实她心里也憋闷的很,眼下可算是逮住个能说心事的人了。她拿来纸笔,一边画着天朝和五个番邦之间的地理位置,一边简单地解说。

        “《史记》上有记载,二百年前天下大乱群雄四起,太祖皇帝文武双全打下大部分江山,剩下一些偏僻地域被其他五个小小的番邦占领。历经战乱百姓深受其害,太祖仁慈不愿意再涂炭生灵,所以六方会谈之后天下大定!

        此后一百多年,六方相互牵制平衡,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番邦多为少数民族,有些民族民风彪悍,骨子里藏着嗜血的因子。他们不满于自己身处偏僻之处,近些年来屡屡生事,却惧于天朝大国威严不得不收敛。

        天朝南接吐蕃,西邻回纥、大食,东有高丽,北壤西域。其中回纥、吐蕃历来对天朝敬畏,最不安分的就是大食。只是大食和天朝中间隔着个回纥,他们想要生事却是隔着锅台上不去炕。

        眼下回纥内部动乱,最怕大食趁机行不轨之事,再联合高丽、西域等番邦,对天朝形成夹击之势。若真是如此对天朝来说颇具威胁,那吐蕃坚定的拥护天朝倒好,如若不然……”多少个无眠的夜晚,若溪都在暗暗思量眼下天下的局势。

        宜宣凡事都不隐瞒她,偶尔还跟她一起谈论军中之事。她平日里多看些史记之类的书籍,说起这些滔滔不绝。

        侯夫人哪里知道这些,听得瞠目结舌却觉得很有道理。若溪抬头看见自个婆婆的表情,顿时收住不再说,她自知今天失言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凌厉的声音。

        若溪吓了一跳,抬眼见到是侯爷站在门口心慌乱的跳了起来。她可不傻傻的认为,侯爷能像宜宣一样接受她的思想,包容她的没规矩。这些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她不死也要扒层皮!

        她低垂着头,可依旧能感觉到侯爷冰冷如剑的眼神,略微镇定了一下回道:“我哪里懂这么多,不过是看了几本史记之类的书,又听世子爷说了些罢了。”

        “那小子倒是什么都跟媳妇儿报备。”侯爷这话听起来明显带着不悦,若溪不敢接茬。

        侯夫人见状,赶忙说道:“你别为难吓唬她了,是我非要她跟我说说。不过是我们娘们儿胡乱说说,谁还当真了?”说罢朝着侯爷递眼色。

        她是知道侯爷的性子,除了在她跟前有几分好颜色,即便是见了老太君都很少笑呵呵。看着若溪吓得不轻,连手脚都缩在一起,侯夫人赶忙替儿媳妇儿说话。

        听见她的话,侯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踱到书桌前坐下,拿起若溪画得草图,细细看了一阵眉头渐渐蹙起来。

        “宜宣走之前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他面色凝重的问着。

        若溪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暗道:反正光凭她方才说得话就足以定罪,索性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万一能提醒侯爷一二,好歹也能帮上一丁点宜宣的忙。他们父子在回纥情况不明,皇上晚一刻钟出兵,他们的危险就多一分。

        想到这里,若溪略微抬头回道:“世子爷走之前曾预想过眼下的情形,他曾跟我说过,若是回纥大乱天下必定大乱!不过天朝一向兵强马壮,只要不让其他五个小番邦拧成一股绳,自然就不会有事。

        吐蕃世代与天朝联姻,如今的吐蕃王妃还是当今皇上的皇姐,只要派人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不至于增援却也不能跟他们一气。

        大食虽然虎视眈眈,不过只要把回纥攥在手中倒也不足为虑。高丽和西域民风彪悍,族内不管男女老少皆会骑射,倘若跟大食串通一气便糟糕。不过高丽跟天朝有天堑阻隔,只要死守缡岭不让番邦越过缡山,还有喘息的机会。倒是西域的骑兵神出鬼没,到时候会有些麻烦,恐怕要死磕才行!不过西域的环境特殊,火器营能克制!

        如今世子爷和逸竣都在回纥,那边恐怕早就陷入战火之中,还请侯爷央求皇上早些决断,免得失了先机落个腹背受敌的下场!”说罢跪了下来,“我是个妇道人家,妄议朝事已然犯了大罪。只是心中惦记出征在外的夫君和儿子,还请侯爷想办法助他们一臂之力,我宁愿受重罚!”

        这番话说完不闻侯爷言语,若溪不敢动弹,半晌,才听见侯爷说道:“虽然这些话是宜宣说给你听,不过妇道人家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出了这屋子,你就把这些话都忘了!回去吧!”

        “是!”若溪心里一松,答应着起身退了下去。

        侯夫人见状屋门关上,这才轻声说道:“她们小两口无话不谈,你何必跟儿媳妇发火。她是个聪明孩子,断然不会随意说这些话,你放心!”

        侯爷听了眼神一闪变得幽深起来,他心里有些疑惑,方才侃侃而谈的真是宜宣媳妇儿?宜宣出征之前他们父子长谈过,虽然宜宣说了跟他媳妇差不多的话,可什么天堑、骑兵之类的却没提及。他们父子说得最多的就是回纥和大食,至于其他番邦还没空深谈。

        “平日里宜宣媳妇儿都干些什么,见些什么人?”他拧着眉头问道。

        侯夫人听了回道:“她除了到我这里就是去老太太屋里,自打宜宣不在府中,她也不怎么出去走动。来看她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个闺中姐妹,还都不如她见识广。你别疑心,她再精明能干也说不出这些话,肯定是宜宣告诉的!”

        “这样最好不过,不然就……”侯爷说了一半停住,想起了今个皇上的决定。

        吐蕃那边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打探、游说、安抚,势必不能让他们出兵跟天朝对着干。皇上又从缡岭附近增调人马过去驻扎,密切监视高丽的动向。另外又命火器营秘密前往西域交界处,不仅带去五把火铳还有两门红衣大炮。

        西域和天朝的交际处是一片大片看不着边际的沙漠,地势平坦没有可以遮掩之物,倘若有骑兵来犯,必定会大老远就瞧见,以火器杀之即可!

        忠臣闻之纷纷赞同,都道皇上心思缜密布局周全。侯爷万万没想到,方才他竟然从一个妇人口中听到大致差不多的话。

        他脑子有些乱,不过想一想侯夫人说得有道理。一个小门小户长大的姑娘,嫁进来也规规矩矩,实在是说不出这番大道理来。

        孟阔要出征,府里没个男人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他便让晚瑕带着孩子回侯府住。

        这下子若溪便有了个同命相连的伴,每日里姑嫂凑在一起带孩子,跟前无人的时候相互安慰议论一番。

        随着边关部署的展开,京都渐渐有了传闻。为了安抚民心,正月十五皇上命宫中隆重操办。

        节日的喜悦冲淡了人们心头的惴惴不安,而边关的局势却越发的紧张起来。

        虽然侯爷回到侯府从不说一个字的军情,可从他日渐凝重的表情和回府渐渐变晚的时辰,不难推测出些端倪。

        若溪一晚上都睡不了几个时辰,往往困得睁不开眼睛才躺下,可一眨眼的功夫就睡意全无。她知道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熟悉的味道。她每晚都高床暖枕,不知道宜宣在边关遭什么样的罪!

        这天早上,晚瑕比往日来的要晚上很多。看着丫头、婆子把孩子们带进里面玩,她这才随口问起来。

        “父亲难得一大早还留在府中,自从我搬回来还是第二次碰面。父亲比之前话多了不少,细细询问了孩子和我,还说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母亲说等等之类的话。”晚瑕淡笑着回道。

        若溪正在往枕套上绣花,听了这话心神一颤,针一下子就刺进手指肚里,鲜红的血哧得一下冒了出来。

        她慌乱的把手指塞进嘴里吮吸,眼神不停地闪烁起来。抬眼瞥了一下晚瑕,见到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克制住忐忑问道:“四妹夫走了快一个月了吧?”

        “嗯,算起来早该到了地方。”晚瑕叹口气回着。

        何止到了地方,估计若是西域果真有动静,交手仗都该打过了。侯爷这个时候关心闺女在府上的生活,不是什么好现象,莫非是孟阔……

        若溪不敢胡思乱想,得了闲背着晚瑕去侯夫人跟前打探消息。

        果然,这次侯爷倒是跟侯夫人念叨了几句,说是孟阔的火器营去了边境,可不适应那边的高温天气陆续有人中暑。因为战事未正式打起,大漠里还有商旅行走。前不久,就有西域士兵办成商人,偷袭了火器营,火铳和大炮倒是没损失,不过弹药库却被点着,虽然发现的及时却也白瞎了一部分。

        消息送回京都皇上震怒,责令孟阔负全责,等到回了京都再受罚。

        看来西域果然是包藏祸心,而且行事狡猾。孟阔虽然有对战的经验,无奈却不了解西域四周的地势和情况,第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士兵士气大大受挫。这种情况下,天朝在西域边境的优势大大减弱。

        既然西域有了动静,想必其他番邦也不会安宁。战事很快就会起来,怕是侯爷想瞒都瞒不住了。只是宜宣父子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侯夫人听见若溪追问,回道:“宜宣父子的行踪暂时不定,就连侯爷都不知晓。”

        若溪闻言心中越发的不宁,不过两军交战靠得就是计谋,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治对方于死地。骑兵是天朝薄弱的部分,皇上下大力气训练,对外又持保密的态度,这次更是让宜宣等人假扮商队,估计是有大用处。

        假如若溪猜的没错,宜宣的骑兵必定会是一杆利剑,会在关键的时候插入敌人的心脏。只是这一箭可不好插,弄不好就会被敌人裹挟进去全军磨灭!

        想到此处若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暗道自己是上辈子战争题材的电视剧看多了。

        侯夫人见状赶忙安慰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别太担心。姑爷受罚的事你瞒着晚瑕,她没经过这样的事。姑爷在战场没什么事,她都吃睡不宁,倘若知道皇上下了圣旨要罚,她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呢。”若溪听罢点点头。

        侯夫人见了眼神却隐晦不明,她心里比若溪还惦记宜宣,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边关是什么地方,眼下岂是两方对战那么简单?况且那里还有她的宝贝孙子,怎么能不让她日夜揪心?只是看着年轻的儿媳带着年幼的孩子,她这个做婆婆的不能懦弱!

        婆媳二人相顾无言俱是泪眼汪汪,却都为了安抚对方拼命隐忍着。

        老太君那边突然打发丫头请婆媳二人过去,她们赶忙去了安福居,到了一看,二太太、三太太等人也都在。

        “我听说京都突然多了不少逃难进来的百姓,说是边关那边不安宁。”老太君对众人说着,“我合计着咱们蒙受佛祖眷顾多年,如今也要广行善举。可这跟上次咱们施粥不同,涌进来的难民若是不断增多,咱们侯府怕是应付不过来。所以我找了宜浩商量了一下,年轻力壮的咱们不管,老弱妇孺就接济一下。光提供稀粥还不行,现在正值隆冬,她们大都衣裳单薄,咱们把平日里穿旧的衣裳拿出来布施出去。”

        “老太太这办法好,免得那些旧衣裳放都没地方放。”二太太闻言笑着回道,“那些得脸的大丫头、妈妈们也有些箱底,不过自愿为好。”

        “二太太想得周全,我没什么好东西,不过也想尽尽心意。去年新做了一套棉衣,今年穿着瘦了些,索性就拿出来做好事给自个积德了。”旁边的胡嬷嬷先响应。

        听见她这么一说,安福居的丫头、婆婆纷纷响应。其他院子的奴婢听了,也都拿出几件平日里不穿的衣裳、鞋袜等物。不出一天的功夫,就用扁担挑出去五六担,这里还不包括主子们的物件。

        当初江州遭灾,侯府是首当其冲进行义捐,这次京都出现大批难民,又是侯府第一个有反应。皇上知道了免不了嘉奖,其他世家见状纷纷效仿,错后一步总比没动静的强。同时又有不少世家背后说侯府又想捞好处,上次林家铺子虽然捐出去十万担粮食,看着是亏了,可皇上赏下一块金匾,这价值可是不可估量啊。

        有史以来谁不说商人是最末等,大家族为了支撑默许子孙经商,却觉得不是正路。可现如今侯府却在经商上闯出一条路,给天下所有商人争了气长了脸,让他们腰板更直溜了。

        侯府的声望在京都水涨船高,带来的是名望和利益,同时还有嫉妒和嫉恨。

        南宁侯府就打擂台似的发放过冬的棉被,还在大街小巷都设立了收旧衣裳的点,再把百姓捐出来的旧衣裳分发给难民。

        老太君听见很高兴,说所有大户人家都行动起来,才能真正帮助更多的难民,至于哪家最出风头并不重要。若溪打心眼里佩服老太君,此等风范若是放到现代,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不过好心人办好事,结果却未必都是好的。这日,在中央大街发放米粥,不知怎么就突然乱起来。后面的人使劲往前挤,把前面的人扑倒踩伤了不少。这边还未处理完,那边又有人嚷着喝了侯府的粥拉肚子、呕吐,说什么下毒之类的话。

        宜浩得了消息赶过去,觉得此事是有人捣鬼,便联系了官府,让他们介入彻查。

        老太君听见便命宜浩暂停施粥,又吩咐侯府众人这段时日没事少出府门,明显是有人盯上侯府了。树大招风,果然是亘古不变的老话。

        敢跟侯府作对的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家,官府介入差了十来日,最后抓了几个小虾米把事情扛过去结了案。侯府明着交给官府,暗地里自己也打发人查了,自然是知道谁在背后捣鬼。

        不过眼下定伯侯没心思跟谁过不去,先把帐记着,等以后慢慢算!

        皇上下旨,责令各地知州、知府、知县,发现难免必定要妥善安置,不许他们再拥进京都。朝廷会专门拨下银子,用以安置难民。

        随着边关战事逐渐拉开,皇上的这个决定越发显出英明来。

        回纥可汗被营救出来,他带着一千多部下投靠天朝,塔塔木和大食结成联盟,双方在西周开始了激战。现在收到的线报是五战胜负更占一半,双方僵持不下。

        西域那边仗着天时,倒是让孟阔的火器营成了笑柄。沙漠地带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晒得人吐舌头上不来气,晚上就冻得人打寒战。若是赶上起风暴,更是危险之极。

        西域人常年在沙漠里行走,会根据天象推断气候和风暴来的方向、大小。他们往往趁着风暴天突袭火器营,让他们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入城内。没有了火器营的钳制,西域的骑兵顺利的到了缡山,跟高丽里应外合突破缡山天堑。眼下天朝不仅西边告急,就连东北都受到攻击,一时之间朝廷腹背受敌,情况陷入危机之中。

        不过一切尚在皇上预料之中,只要吐蕃按兵不动,他心里便有几分踏实。

        不过这场仗打得分外艰难,五月左右,宜宣竟然有了消息。当侯爷把混在战报中的家书打开时,即便是再淡定也忍不住唏嘘激动。

        他把书信拿回家,先给侯夫人看了,又传到老太君手里,等轮到若溪手中那薄薄的纸片都皱巴巴了。信写得不长,若溪却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她把信放在枕头底下,夜里睡不着就拿出来看,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

        天朝兵强马壮,越打长久战就越发显出优势来。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就一直有一统天下的打算,为了这个他没少做准备。

        虽说西域和高丽联合起来发动战事,不过却在天朝军队的压制下节节败退。他们被迫退回到缡岭以南,可天朝军队却有攻陷天堑一举歼灭他们的打算。

        西域和高丽上书求降,偏生这时候吐蕃出兵助天朝,皇上自然是不同意停战。

        大食那边也是捷报连连,大食国君见形势不好,忙吩咐手下将军割了塔塔木父子的人头求和。

        皇上下令一举歼灭大食,要直捣大食都城。

        就在此时,京都各地纷纷上报出现大规模史无前例的虫灾。不可计数的蝗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蜂拥而至,一眨眼的功夫把庄稼全都啃食干净,随后像一大片乌云一般飞走,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此等场面但凡见过的人无不惊心动魄,很快就人心惶惶起来。还不等皇上把蝗灾的事情处理好,沿江一带又普降暴雨,江水暴涨,两岸和下游百姓死伤无数。接连下了七八天的暴雨,死尸泡在河水里很快就引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这下连皇上都慌了阵脚,随即又流言四起,说什么天朝军队杀人无数,引起老天震怒,所以才降灾于天朝等等。

        眼见四处民不聊生,大食、西域和高丽接连求降,皇上思索再三决定停战议和。

        若溪等人听闻这个消息无不欣喜,看来宜宣父子很快就能回来了!

        可是皇上从京都调了几位大臣过去,又让宜宣留下参与谈判。六方就在边关议和,天朝、吐蕃和回纥作为战胜方,自然是具有主动权和优先权。

        大食、西域和高丽即便是万般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答应下割地、赔款等条件。

        除了吐蕃,其他四个番邦全都割让土地千里,城池两座。

        大食往西再退后五百里,并割让出两座城池给回纥,赔偿银子五十万两。西域和高丽各割让一座城池给吐蕃,并拿出白银一百万两。

        天朝和五个番邦签下百年盟约,若有一方破坏和平,其他五方便联合诛之!

        在这场历时半年之久的战争中,天朝是最大的受益者。

        吐蕃是第二受益者,不仅白得了银子还有两座城池。这全都是人家站队了队伍的缘故!

        回纥可汗得以重掌政权,却因被塔塔木囚禁受尽虐待,落下个孱弱的身子。他虽有三个儿子,可在遭遇突变的时候全都死在刀下,如今只剩萨莉亚一个女儿。

        西域、高丽和大食跟天朝没法比,五十万两白银加上征战的花销和后遗症,已经够他们休养生息十年左右了。他们所处的地域本就偏僻,物产很贫乏,如今割地让城池,又是伤筋动骨的打击。

        即便他们不签下百年约定,估计三五十年之内也无法兴风作浪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若不是天朝接连遭了天灾,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亡国的命运。就连回纥可汗都感觉庆幸,他不想被大食吞噬掉,不过天朝这般行事,他的回纥也是难保!

        可偏生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边谈判接近尾声,天朝的瘟疫和蝗灾也得到了控制。皇上带着文武百官亲自祭天,为天下苍生祈福。

        若溪收到消息,说是大队人马会在下个月末回到京都。一想到夫君和儿子就要回来,她就忍不住雀跃。

        宜宣心里更是归心似箭,离开家的这些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若溪和孩子们。有几次他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可一想到若溪和孩子在等着他回去,就有股子力量让他坚持下去。

        半年多的分离,让他越发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拼命守住的是什么。他迫切的想要回到若溪身边,把自己的思念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到若溪头顶上的也是这轮圆月,他的心中就多了些甜蜜和急切。

        “父亲,我有件事跟您回禀。”逸竣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逸竣说得是回禀而不是商量,也就是说这小子已经做了决定,眼下不过是知会自个一声罢了。这小子眼下是翅膀硬了,不,从他离家出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硬了。

        他单枪匹马到了回纥,孤身一人闯入塔塔木府上把萨莉亚带出来。后背中了三箭,腹部挨了一刀,腿上、胳膊上,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伤痕累累。

        当宜宣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口气。宜宣把他送回边关城内养病,在他脱离危险的时候萨莉亚执意参战。她父汗还在对方手中生死未卜,她岂能安心躲在城内享福?

        那傻小子竟然不顾身子,不等好利索就追了过来。上了战场比谁都卖力气,营救萨莉亚父汗的时候更是拼命。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眼下身子还是虚弱的很。

        宜宣看见自个生的儿子是个情种,再想到自己对若溪的情意,还能说些什么呢?眼下塔塔木父子死了,萨莉亚的婚事自然就吹了,逸竣本就没死的心越发活泛起来。

        这些日子,宜宣冷眼旁观儿子和萨莉亚二人。虽说两个人都不爱说话,可默契十足,彼此交汇的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暧昧情愫。

        不过那萨莉亚怎么瞧都不是温存会撒娇的主,怎么就让那傻小子死心塌地?逸竣为了她在鬼门关走了几个来回,也不见她说一句半句贴心话。这往后真要在一起过了日子,逸竣心里有个不痛快,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宜宣在若溪的影响下不是个迂腐的死脑筋,可心底还是惦记着儿子的幸福。他知道逸竣小时候因为腿疾没少吃苦,好不容易克服心魔站起来,该找个知疼道热的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启程了。”宜宣不接他的话茬,“你母亲、祖母、老祖宗等人早就想你想到魔障了。特别是老祖宗,一知道你也在战场冲锋陷阵,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做人家子孙不能承欢,是最不孝的事情,你我父子二人这趟回去都要好好尽尽孝心了!”

        逸竣想要说的话就这样被堵在嗓眼里,看着他木头疙瘩一样矗在跟前,宜宣突然生了些想要逗弄儿子一番的念头。宜宣知道,即便自己千不愿万不愿,也是挡不住儿子这头倔驴心里打的主意。不过他倒是想要看看,一向似锯了嘴的葫芦般的儿子,除了在行动上表态,言语上会怎样争取。

        他破天荒的跟儿子扯起了家常,逸竣也不言语,规矩的站着听。

        二十四孝的故事宜宣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感觉到口干舌燥才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其实回纥可汗也曾隐约表达过喜欢逸竣,不过明确表示自个三个儿子都战死杀场,独剩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是要放在身边守一辈子的。

        逸竣想要娶萨莉亚就要做倒插门的驸马,就要远离京都的父母,不能在膝下尽孝。

        虽说若溪和宜宣心底都不是特别在乎,可到底世俗约束,旁人的眼光和闲言碎语会给他们这对年轻人巨大的压力。

        本身性格就都内向的两个人,以后的摩擦会逐步增多。假若这个时候不能设想全面,即便是到一起也不会过得舒服幸福。

        宜宣不想说教,会给逸竣好好思考的空间。因为他知道自个这个儿子主意大,明着反对倒让他执迷不悟。

        逸竣顺从的告退回去了,这倒让宜宣有些纳闷,这小子就这样知难而退了?最起码也要争取几句吧?看着他这般反应,宜宣不由得皱皱眉,这个小子是越发的高深莫测,如此古怪的性子不知道像了谁!

        逸竣独自回了房间,也不点灯就独坐在椅子上,半晌突然站起来走了出去。

        六方会谈已经结束,其他五个番邦的人员已经撤得差不多。萨莉亚参与了和谈,明天也要回去。

        丫头已经把行礼整理好,她早早就把她们打发下去歇着。萨莉亚独立惯了,经过这场战事又越发的冷静成熟起来。她不喜欢卧房里有其他人,从来都是独睡,警惕性却一直很高。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并未睡着,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立即机警地坐起来。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她披上外衣从枕头下面拿出匕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她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着,门口的人似乎停着没有动,听不见他的呼吸声,看来是个练家子!

        萨莉亚握紧手中的匕首,突然听见外面的脚步远去的声音,顿时心下一怔。还不等她回神,那脚步声又回来了,再次停在门口不动弹。

        她手中的匕首松了松,眼神飘忽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是我,开门。”简洁的两句话四个字,裹挟着夏日里没有的冰凉。

        萨莉亚没言语,又听外面传来一句话,“我知道你在门后面!”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逸竣闪身进来,扭身把门关上。

        屋子不小,可萨莉亚突然觉得闷热地有些上不来气。她想要把只留了一条缝的窗户再打开些,可却并未行动。虽说回纥民风开放,可也没开放到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份上。

        眼下这情形若是被旁人瞧了去,有辱她堂堂公主的清誉,也会让逸竣的名望受损。她心里有顾虑,可还是把门打开,那些世俗的观念终究是抵不住心底最真实的欲念。

        明天就要分开,从此以后恐怕再也不会相见。他回京都做他的侯府大少爷,以后会娶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做媳妇;她要做回纥的公主,帮助身体孱弱的父汗打理这片土地。他们身上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从前是,现在也是!

        今晚,就当成是最后的告别,让心再放纵一次吧!

        “明天父亲等人就要回去,可是我的伤还没完全好。”逸竣先打破了这份沉静,眼睛盯着萨莉亚说着。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扭过头含糊其辞的答应了一声,她明白逸竣在等自己开口挽留,可是她凭什么挽留?

        “我想留下来养伤,你说呢?毕竟这里离西州最近!”逸竣继续逼问着,眼神变得越发灼热起来。

        萨莉亚的手缩在衣袖里紧紧的攥着拳头,脸上却并未有太多的表情,“随便你吧。”

        “随便我?”逸竣冷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怪脾气冷血动物,没想到却不得不在你面前认输!知道你被困的消息,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重伤到奄奄一息都不曾有一丝后悔。可是眼下,你竟然这般冷漠,这般伤人!”

        萨莉亚闻言使劲咬了一下嘴唇,心疼地想要流眼泪。当她把那个小木偶交给心腹之人的时候,她就料定逸竣一定会来!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单枪匹马的来了。

        看着他突然就那么出现在眼前,看着他浑身是血还拼命的挡在自己前面,看着他为了救自己的父汗险些又送了性命,萨莉亚怎么会无动于衷?可是她又能怎么样?要求逸竣为了自己留下来?要求他抛弃所有,包括尊严?她已经欠了逸竣太多太多,这些情意今生是无法偿还。她只奢望下辈子换成自己来补偿。

        “谢谢你为我和父汗做的一切。”萨莉亚稍微镇定了一下说着,“明日父汗会派人送来一车金银珠宝,不过是一点心意,你带回去吧。”

        逸竣听了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的眼中冒着火,甚少失去冷静的他连喘气都变粗起来。

        他猛地攥住萨莉亚的手,力气大的让萨莉亚感觉到骨头像要裂开。

        “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一车珠宝来的?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可能是牵动了伤口。

        萨莉亚感觉到他的异常,赶忙伸手扶着他坐下,扭身倒了一杯茶过来。

        逸竣不接,扭头不喝。萨莉亚见了放低声音说道:“别糟蹋自个身子,你还有伤,我……错了。”

        他听了这话扭头过来,伸手不是去接茶杯,而是攥住了她的手。

        “让我留下来,好吗?”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央求的味道。

        萨莉亚红了眼圈,拼命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

        “这半年多来,看着你为了我出生入死,‘谢谢’两个字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我知道亏欠你太多,下辈子都无法清还,我……我……你还是回去吧!”说罢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茶杯掉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

        “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从未想过跟你要报答。”心头刚刚燃起的火苗,被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浇下来。看着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茶杯,逸竣感觉自己的心也碎成一片一片。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停住却并未转身,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想逼你,更不想你为了什么报答之类的心情接受我的心意。虽然我这个人内向木讷,可不代表我没心!你敢摸着胸口,用家人的健康发誓心里没我?我不要求你什么,只求你给我句真心话,剩下的问题我来解决!我千山万水的来了,你往我身边走一步,一步还不行吗?

        我会等你到明天早上,看不见你,我会带着那一车金银珠宝回去!从此……你不欠我的,咱们……”

        听到最后这句话,萨莉亚的眼泪早已经掉了下来。他要说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听见他这样说,心会这般的难受!

        逸竣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挽留,眼泪却已经成河。

        第二天,逸竣早早就起来,不,准确地说是他一晚上没有睡。

        他就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瞧着士兵往车上装东西。不一会儿,回纥可汗打发人送了一车物件,车上都是大箱子,逸竣也不打开瞧。

        他只问来人道:“你们公主可知晓了?”

        “公主天没亮就启程回了西州,小人在半路上遇见了。”那人规规矩矩的回着。

        他闻言身体明显一僵,半晌才缓过神来,吩咐人把那些箱子安置好,扭身回了房间。众人都知道他身上有伤,以为他是累了不甚在意。

        大队人马启程回京都,一路之上众将士都是归心似箭,自然日夜赶路。逸竣整宿整宿的睡不踏实,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宜宣想让他带着一队人马在后面慢行,可他执意不肯。

        终于,在快到京都的时候,他病倒了!看着躺在马车里面无血色的儿子,宜宣有些后悔让他跟回来。想当初,逸竣身受重伤只剩一口气的时候都不曾这般颓废。宜宣明白,这全是因为萨莉亚的缘故。

        两个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份情意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了的。

        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京都城外,早有消息传进皇宫,皇上下旨命宜宣等人进宫觐见,其余人等回家候命。

        若溪本来还在家里企盼,听了这个消息不由得心生失望。不过转念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宜宣,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她一大早就吩咐丫头、婆子把临风居上上下下都彻底打扫了一遍。

        屋子里放着盛开的鲜花和新鲜的水果,味道馨香中带着香甜。厨房的炉子上炖着补品,宜宣喜欢喝得茶早就准备出来。

        桂园见到若溪还是里里外外不放心的叮嘱,不由得笑着说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奶奶如此的心神不宁。不过也难怪奶奶如此,世子爷走了半年多,奶奶一直是孤枕难眠。奶奶虽然不说,可看着奶奶这半年多连个开怀的笑都没有,奴婢心里难受。眼下世子爷回来,奶奶这脸上的气色一下子就好了。”

        “你刚把四妹妹打趣走了,如今又编排起我来。”若溪笑着骂道,“看来都是我平日里太骄纵你们,越发的什么话都敢说。圣旨上只说让爷进宫,逸竣还是要回来,你快点让人去二门盯着些。”

        “这还用奶奶特意吩咐?早就打发丫头去了,大少爷一进府就能知道。”

        还不等桂园话音落地,外面就慌里慌张跑进来个小丫头,进来就嚷道:“奶奶,大少爷被人抬回来了!”

        额!若溪闻听顿觉脑子嗡的一声,好好的怎么会被抬回来?宜宣在信里没说逸竣受伤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乱喊什么?让奶奶受惊你担当的起吗?”桂园赶忙骂着。

        小丫头吓得一缩头,若溪顾不上苛责赶紧往外面走。

        出了临风居看不见逸竣,想来一定是先去了老太君那边。等到若溪到了安福居,一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太君的哭声,“大重孙子长,大重孙子短”的喊着,还有其他人劝慰的声音。

        她立即进去,看见逸竣面色苍白支撑着坐在老太君旁边,眼泪不由得掉下来。

        “你就别跟着哭了,这刚刚才劝慰住。”侯夫人抹着眼泪说着,“好歹是回来了。”

        “你们瞒着我不说,任凭宜宣那小子把我的宝贝带到战场上去。如今剩下半条命回来,简直是想要剜我的肉!”老太君扯着逸竣的手,老泪纵横。

        “老太太别伤心,逸竣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侯夫人忍住心疼说着,“看样子他一路奔波累了,还是让他挪到里面躺着,一会儿大夫来了仔细瞧瞧再说。”

        “对,赶紧扶大少爷进里面!”老太君擦擦眼泪吩咐着,胡嬷嬷亲自过来搀扶,又上前两个大丫头。

        有老太君和侯夫人在跟前围着,倒是不容若溪上前了。不一会儿大夫请了来,替逸竣仔细看过,说是并无性命之忧,不过身上的刀伤、箭伤没好利索,需要静养。

        听见逸竣没事,若溪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眼下逸竣身子虚不方便来回走动,就留在我这边养伤。临风居那里还有两个孩子,难免吵闹些,我这里清静。”老太君说着。

        若溪闻言点点头,回道:“有老祖宗照顾,我自然是放心又感恩不尽,只是让老祖宗劳累了!”

        “这半年多你也不容易,快点回去等宜宣吧。”老太君撵着她回去。

        若溪听得满脸通红,倒让老太君又打趣了几句。

        她红着脸说道:“能让老祖宗高兴,我就是被臊几句也值得。”

        “这丫头就是嘴甜!”老太君朝着侯夫人笑呵呵的说着,“我统共三个儿媳妇儿,却顶不上你这么一个,还是你比我有福气。”

        “听了老太太这话,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侯夫人难得俏皮一次,老太君听罢笑得越发眼睛眯缝起来。

        眼下宜宣被皇上选进宫,八成是加官进爵,逸竣虽然受了伤,可总归是回来了。一家人团聚,三房相处融洽,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人高兴?老太君已经是黄土埋了半截子的人,最希望看见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安生日子。

        老太君让众人各自散了,留下妥帖的丫头侍候逸竣。若溪顺着园子回临风居,难得心情好,觉得今日的园子竟也比往常要漂亮几分。

        皇上召宜宣等人进宫,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两个孩子都在睡午觉,她难得在园子里慢悠悠闲逛了一阵。

        回到临风居,她先去泡了一个澡,贴身换上许久不曾穿得丝质睡衣,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门外有丫头的声音,她赶忙穿上外面的衣裙。还不等她出来,听见桂园大呼小叫的声音。

        “刚刚还骂丫头不懂得规矩,这会儿你喊什么?”若溪一边往出走一边说着。

        “奶奶,宫里面来旨意了!”桂园忙不迭回着,“皇上下旨命奶奶进宫去,估计是要封赏。侯爷在前面接了旨,打发人进来告诉,听宣旨的太监说了,皇上下旨侯府爵位永世罔替!这真是天大的恩典,佛祖保佑,祖宗保佑啊!”

        “爵位世袭最多不过六七代,如今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还真是莫大的恩典!”若溪听了也十分高兴。

        桂园一边张罗丫头去取诰命的朝服,一边笑着说道:“这是咱们侯府的荣耀,世子爷的赏赐还没下来呢。奴婢估计皇上是想连奶奶一起赏赐,不然就巴巴的下旨让奶奶进宫去了?”

        若溪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心里隐约有些惴惴不安。

        这边不等换衣裳,外面又有小丫头进来回禀,说是宫里的公公在前面候着,不必着诰命服越快越好。

        不穿正好,那诰命的朝服又厚又笨重,夏天穿起来一点都不舒服。看样子皇上传召的很急,这让若溪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她照照镜子,见到自己衣冠整洁便带着桂园出了二门。果然瞧见有个脸熟的太监在那里候着,若溪进宫的时候在乾清宫见过,旁边还站着侯爷。

        若溪一怔,赶忙过去给自己公公见礼,又朝着那太监微微点头。

        “世子夫人快随咱家去吧,别让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等着急了。”那太监虽说在乾清宫当差,却不敢在侯府这种地方耀武扬威。

        若溪听了这话心里忽悠一下,又听见侯爷嘱咐道:“到了金殿之上不要随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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