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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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后就要出嫁，柳府赶在过年之前就着手为三姐柳眉四姐柳映准备起嫁妆来了。

        这事儿自然有一家主母大太太陈氏操持，生了柳眉柳颜的六姨太和四姨太只能在边上看着，没有她们

        话的份儿。她们能做的也就是帮着女儿赶一些针线活儿出来。

        虽然同是嫁女儿，虽然都是柳老爷的亲生女儿，虽然都是一样的嫁妆，无非是绣花被子绣花枕头绣花衣衫绣花肚兜绣花鞋，那六姨太的红泥筑里大家乐呵呵的，主仆们欢声笑语不断，柳眉含羞坐在炕边，一面陪着亲娘飞针走线地忙活，一面在心里憧憬着即将迎来的新日子，少女的心里就像撞鹿，禁不住想象那良人的模样，高大呢还是矮，英俊呢还是粗鄙，对娘子温柔体贴呢还是粗蛮鲁莽，这些她现在都不知道，闺阁太深，尚未出阁的女儿家，走不出这狭的生存空间，只能靠想象去弥补。不过，偶尔还是有风声透过墙头传进来，那衙役生得高大威武，待人处事进退有度，深得府衙大人器重，想来前途不错。

        如果柳眉还可以对未来好好地做一个梦，那柳颜却早就没有那份自欺欺人的心思了，五十岁的张翰林，比自己的父亲都老，听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相貌一般的胖子，现在老年发福得厉害，还能指望他有多英俊吗？柳颜想起这个即将嫁过去和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就联想到自己家里的刘管家，肥胖的身子，满面油光，恨不能每一寸肌肤的褶皱里都散发出油腻来。

        这样一个人，却叫一个花季少女去相配，用这水嫩的身子陪着他过日子，包括白天和黑夜，想起这些柳颜想吐。

        柳颜不知道，其实这个夜里有人正在谈论她的婚事。

        这种谈论和别人不同。

        府里所有的人，除了柳颜的亲娘张氏，所有人都这门亲事好，这种称好的人，谁都是随口就，压根就没有把这话从心里走一遍，事情和自身无管，所以大家都是看戏人，没有谁会真正地替这个十四岁半的女孩子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其中有什么不合理。

        只有一个人提出了疑问。

        “兰草你清楚，柳颜是哪个姨太太的女儿？要嫁给谁？这府里这么多姨太太这么多姐，我有时候分不清，也记不劳。”

        能为主子提供她知道的信息，这对于兰草来，是求之不得很乐意效劳的事情，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消息都扒拉出来交给奶奶。

        “柳颜是四姐，是四姨太张氏的女儿，四姨太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倒是怀过个三个男胎，都产了。要奴婢看来，这四姐人还不错，性格冷一，快言快语，但是不像五姐，动不动欺负人。”

        兰草这是在乘机公报私仇，她没忘花园里被当做活靶欺负的仇恨。

        “哦，”哑姑在黑暗里头，“这么来，她不是把我按在石头上磕头的那一个姐了。她的生母，九姨太生产时候在场，在老爷面前帮我过一句话的那位妇女。我记起来了，她们母女，还好。”

        兰草愣愣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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